九两金第96章 笼中雀
米尔斯学院的毕业典礼被包裹在六月一个过分明媚的加州阳光里。
这里的学生还在沿用学院旧的称呼青年神学院学校位于贝尼西亚市(Benicia)是一个全女子学院。
几年前刚刚被赛勒斯·塔格特·米尔斯夫妇买下改名米尔斯学院。
和刚刚改为加州大学的加利福尼亚学院一样是西海岸的顶尖学校。
只是这里更加传统。
贝尼西亚被誉为“加州的雅典”。
它曾是加州的第三个首府是一个比许多喧嚣的矿业城镇更有文化底蕴和秩序的港口城市。
选择这里作为女子学校的校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创始人和家长们认为贝尼西亚宁静、庄重远离圣佛朗西斯科的混乱和过度娱乐是年轻女性潜心向学的理想之地。
神学院的学生大多是加州新兴中上层家庭的女儿。
她们的父辈是成功的淘金者、商人、农场主、军官或政治家。
在加州让女儿接受超越基础读写的教育是家庭地位和社会声望的体现。
—————————————————— 艾琳坐在为数不多的女毕业生席位中身上穿着学院统一的白色长裙头戴着一顶小巧的、系着淡紫色缎带的平顶草帽。
神学院的要求很严格学校极其强调品行和礼仪教学目的就是将她们塑造成符合维多利亚时代标准的、有教养、有道德、举止端庄的“真正淑女”。
头上这顶草帽已经是她难得的小任性。
她已经入学七年。
学校的课程极其的多作为顶尖的女子学院她们不仅要学英语、法语、西班牙语、拉丁语还被额外要求自行掌握一到两门其他语言。
除了语言之外还要学习修辞学、辩论术、作文。
古代史、现代史、人物传记。
算术、代数、几何、簿记、植物学、自然哲学、化学、天文学以及“地球仪的使用方法”。
声乐舞蹈一样不少。
除了最后一年可以自行筹备自己的毕业论文之外其他都要长期住校。
从她家在诺布山的宅子到学校要先坐马车到码头再坐船到奥克兰再乘坐马车到学校中间最少五六个小时。
好在她终于要毕业了。
礼堂里回荡着拉丁文的颂词和校长先生那冗长而乏味的演讲。
艾琳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自从那场市政厅前的那场表彰仪式那场让她见识了何为“进步”的庆典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
卡尔。
她看出了那个男人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强烈的xing欲望更忍受不了他借着个人运势的增长对她越来越放肆的小动作。
其实她心里清楚卡尔已经是她这个家庭和圣佛朗西斯科年轻人里数一数二的可她就是不愿意。
随着接触的越多她越是反感。
卡尔私下里酗酒脾气暴躁还有很多不清不楚的女伴这让她无一不感到抗拒。
父亲理查德·科尔曼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专制的温柔将她禁锢在了诺布山的宅邸和卡尔的约会之间让管家和女仆严密看管。
他收走了她所有的研究笔记禁止她再去教会参加任何与华人有关的“慈善活动”甚至连她与同学的会面都必须在家中进行且有母亲在旁“陪伴”。
“艾琳我亲爱的女儿” 父亲不止一次地用那种她最熟悉的、混合着父权的语气对她说“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但你太天真了。
你不知道那些黄皮肤的异教徒有多么危险他们像瘟疫会玷污你的名誉会毁掉我们家族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一切。
” 毁掉?艾琳在心底苦笑。
究竟是谁在毁掉一切? 是那个在血与火中挣扎求生却依旧试图为同胞撑起一片天的男人?还是那些坐在铺着天鹅绒的俱乐部里一边享用雪茄和威士忌一边轻描淡写地决定着成千上万劳工生死的“体面人”?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一年多的论文研究已经让她看清了很多事即便是足够表面。
可有些人总是连装都懒得装。
“……我们为毕业生们感到骄傲!你们是加州的未来是美利坚精神的传承者!” 校长的声音将艾琳的思绪拉回现实。
周围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她看到身旁的几位女同学脸上洋溢着激动与憧憬。
她们毕业后的归宿早已注定——一场体面的婚礼一个富裕的家庭然后便是在无休止的下午茶和社交晚宴中消磨掉余下的人生。
学校里的课程要求最严格的永远是家政学和艺术修养课比如钢琴、舞蹈。
这曾是艾琳以为自己也会拥有的未来。
可现在随着她逐步逼近却愈发抗拒。
台上被邀请来的加州议员还在喋喋不休讲了一大堆女性的道德责任、家庭角色以及对社会的贡献。
冗长的仪式结束艾琳拿到了那张精美的、写着拉丁文的羊皮纸毕业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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