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语集第889章 迷障
我的童年是在湘西一片层峦叠嶂的深山里度过的。
那里的山不是秀丽温婉的土丘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山”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披着墨绿色的苔藓和藤蔓终年云雾缭绕将天光都吞噬得黯淡几分。
村庄就匍匐在山脚下白昼尚有人声犬吠一到夜晚便静得只剩下风声还有那从山坳深处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呜咽。
我家住在村尾再往后就是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奶奶是村里有名的“明白人”谁家小孩受了惊吓丢了魂都会提着一挂腊肉或是一些鸡蛋来找她。
奶奶从不自称神婆她只说:“魂魄轻受不得惊得喊它回来。
” 那一年我大概七八岁母亲生了一场怪病。
不是身体上的疼痛医院查不出毛病但她整个人迅速地萎靡下去眼神空洞终日躺在床上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反应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父亲常年在外做工家里只剩下奶奶和我守着昏迷不醒的母亲。
黄昏时分奶奶摸着我枯黄干燥的头发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决绝:“娃今晚跟我进山给你娘叫魂。
” 我吓得一哆嗦。
进山?还是晚上?山里有多邪门我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的。
有迷路的樵夫几天后被发现时整个人挂在树杈上内脏被掏空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还有人在雨夜看见过成群的白色影子在山脊上飘没有脚……我死死攥着奶奶打了补丁的衣角嘴唇发白。
奶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你娘的魂怕是丢在了老林子里的‘回头崖’那边。
那天她就是从那边砍柴回来开始不对劲的。
至亲骨肉的血脉气息才能把魂引回来。
你得去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 她没有用“爱”或者“牵挂”这类柔软的词汇用的是“血脉”一种冰冷而强大的联系。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脊椎。
奶奶开始准备东西。
没有复杂的法器只有一只绑了红线的生鸡蛋她叫它“引魂蛋”还有一件母亲贴身穿的旧褂子一把用了几十年、刃口都磨亮了的柴刀最后是一沓粗糙的黄表纸。
她用枯瘦的手指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在黄表纸上画了些扭曲的符号不像字更像某种挣扎的印记。
“记住进了山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能回头不能应声。
紧紧跟着我手里的鸡蛋捧好了它要是凉了或是裂了就坏事了。
”奶奶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夜色像墨汁一样泼下来彻底吞没了村庄。
奶奶没有打灯笼她说光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我们一老一小蹒跚着没入比黑夜更浓稠的山林入口。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点惨淡的星光勉强勾勒出脚下模糊的小径轮廓。
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树叶和湿土的气息还有一种甜腻的、像是某种巨大花朵在夜间绽放的怪异香味。
四周是无边的寂静但这种寂静是有重量的压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双手死死捧着那只微温的鸡蛋把它贴在胸口仿佛它是唯一的护身符。
奶奶走在前头她的背影在黑暗中像一个飘忽的影子只有她手中那柄柴刀偶尔反射出一丝微光提醒我她的存在。
越往深处走气氛越发诡异。
路边的老树盘根错节形态开始变得狰狞有的像张牙舞爪的鬼怪有的又像躬身欲扑的野兽。
树影幢幢随着我们的移动而摇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我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但我牢记奶奶的话死死咬着牙绝不回头。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
这里的树木稀疏了一些但地上散落着许多惨白色的巨石在夜色中像一堆堆巨大的骨骸。
奶奶停下脚步低声说:“快到‘回头崖’了就是这儿附近。
” 她让我站定然后开始仪式。
她将母亲的衣服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石头上把画了符的黄表纸压在四周然后面向黑暗的密林深处用一种极其古怪的、似唱似念的调子拖长了声音呼喊起来: “秀英哎……回来哦……” “山里冷屋里暖跟着衣裳回家转哦……” “娃在等你娘在唤翻过山梁快回来哦……” 那声音苍老、悠远带着一种直击灵魂的穿透力在空寂的山谷里回荡又被更深的黑暗吸收显得异常凄凉和诡秘。
我屏住呼吸感觉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手臂。
就在这时我眼前的景象开始变了。
先是那片散落着白色巨石的坡地。
那些石头在我眼中突然不再是石头它们蠕动起来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形。
我清晰地看到那是一个个被剥了皮的人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碾压过四肢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拧着嵌在“石头”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短篇鬼语集第889章 迷障来源 http://www.shujumai.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