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族的断代史第2章 往事
自打她进门公公一直受着村里人的尊敬而没有人所鄙夷的那种富家的骄奢淫逸欺男霸女。
身为山南地界赫赫有名的拳师更多时候公公简朴谦逊的一如匍匐在地的抓秧草不显山不露水恪守着庄户人家的本分和勤劳经营着一家人的衣食用度并常有善举。
事实上公公一直这么教育家人的并身体力行践行着不骄不狂不吸不喝不嫖不赌的祖训。
唯一的爱好就是在村南的河筒子里打拳除去不在家的日子一年四季从不间断。
打完拳挑一担水一身轻快地回到苗家大院在阴凉的廊檐下烧水洗杯待水烧开后闷上一杯俨茶坐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喝上半天。
若是冬日就架上壶铫子闲坐在矮凳上烧水沏茶同时盆里的死灰里会窝上一把花生一遍嘘着热茶一遍吃着花生这样悠闲的活法成了多少人眼馋向往的日子。
公公喝茶不甚讲究龙井、花茶铁观音还是毛峰皆可唯有水必须是南河的活水。
站在河心猛一罐子下去再猛一罐子下去两罐水凑成一担面不改色步行三里路到家中间不停歇不换肩。
井水是死水谁知道打水的罐子上粘没沾秽物倒是那河水一直不停地流也就是所谓的活水。
这是公公唯一迥异于村人的地方并被传为轶事但却无人愿意效仿单说无冬历夏的操劳足以令人身心疲惫哪还会舍近求远地去三里外的南河挑上一担水煮茶喝。
再说也没苗拳师那个闲情毕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上百亩地够自己消遣的。
羡慕倒是羡慕但没必要眼馋。
公公活着时最被人们传颂的除了他的好茶之外就是那件轰动山南的黄风口事件了。
说起来那还是公公在世时那年她刚满十六岁也正是这件事促成了她的亲事让她意外地成了苗南拳的儿媳妇。
敏河镇的褚家贩私盐起家到褚青山这辈时已是第三代不过却不再贩私盐而是有模有样地做起了正经买卖。
家里经营着杂货铺、酒坊、油坊、药铺之外还组织了一帮脚夫从枣庄到利国驿贩运煤炭。
去时煤炭回捎铁矿石算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至于工钱双方约定一月一结概不拖欠。
又到月初褚青山去利国驿结账顺便路过靠湖的韩庄买些水产回家分给一帮下苦力的脚夫算是一种额外的奖赏以此博得脚夫们的赞叹并打心眼里暗下决心好好干不能愧对东家的好心。
这是个策略更是一种善举谁不想跟有情有义的东家做活并心甘情愿地倾注心力呢。
自古做大买卖的没有黑心人黑心人也做不大这是靠贩卖私盐起家的老爷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褚青山一直记在心里。
褚青山不会想到月结的时候有人会打他的主意。
他更不会想到会被素不相识的苗南拳搭救并结成儿女亲家。
而他们的故事却被口口相传并被说大鼓的韩瞎子编成奇闻异事在山南地区被传唱甚久。
那天一向谨慎的褚青山照例带着伙计大亮去利国驿收账。
大亮是他的远房表侄爹娘早殁被爷爷人托人脸托脸拐弯进了褚家的杂货店帮闲。
那是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整天像牲口一样有一身使不完的劲。
两年下来褚青山相中了大亮的楞劲到哪都带着他一方面有带一带培养的意思另一方面不便说出其实也都知道有一身楞劲的大亮不光能壮面子紧要关头还能替他挡一挡。
临行前收拾妥当他把那把防身的家伙掖在了腰里。
那是把麂皮刀鞘的匕首六寸长徐州府有名的王麻子的牌子。
匕首陪伴了他三十多年从第一次跟着老爹下扬州开始就不离左右。
浸润了他的汗渍的刀把依然可手纹路却模糊不清了但刀身依然锋利无比。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爹的训示犹在耳边回响。
也不是做什么不轨的事只图个安慰关键时刻提气毕竟有家什和没家什就是不一样。
凭着几手拳脚和怀里的那把刀子他几次甚是惊险地死地逃生并稳稳地坐实了敏河镇首富的位子。
大亮早就候着了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总是让他觉的好笑。
这家伙他在心里喝一声到底年轻毛躁。
不过大亮的一身短打却让他觉得提气一看就是干活的架势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两年的光景却是天壤之别当初那个鼻涕邋遢的大亮不见了代之的是褚家能干的伙计了。
他有些感叹抬头看看东南山腰的太阳很有气势地喊了一声走带头走进了秋天初升的阳光里。
他身后朱漆的大红门愈加明亮耀眼。
大亮推着木轱辘车子两个元宝篮分列两边那是留作装鱼的归来时肯定会满满两筐。
他颠颠车把似乎嫌轻扭头对东家说要是搁两块石头正正好。
褚青山笑笑你要是不嫌沉你就搁呗。
大亮嘿嘿笑了我才不呢别人不说我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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