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与河西的故事第175章 坚守尊严迎黑暗盼望光明照未来
姬忠芳身穿那件鲜红的棉袄静静站在人群中宛如一只被火焰烧尽的纸人儿。
那抹艳丽的红色在周围灰蒙蒙的棉袄和深蓝色工装组成的海洋中格外刺眼却又显得那样孤寂、那样绝望。
寒风如无形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她微微颤抖嘴角却倔强地抿紧挺直那瘦弱的背脊。
那一抹红仿佛是她心中最后的火焰燃烧着微弱的光却也像雪地里被遗忘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她死死攥着那本烫金的结婚证指尖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汗水浸湿了金色的字迹使边缘卷曲像一颗被揉皱的心。
那纸上的金色光泽曾经代表着幸福与希望而今只剩下一片模糊与破碎。
她的指节因紧握而凸起仿佛随时会刺破那层薄薄的皮肤露出血色的脉络。
昨天她还被公社的人们视作“仙女”光彩照人;而今天却成了“地主的儿媳”、“反动分子的媳妇”。
两个沉重的帽子像铁链一样压在她的脖子上带着冰冷的钢铁气息和荆棘般的刺痛将她那纤细的身躯几乎扯断。
她已不再能发出一丝哭泣只是脸色惨白得如同墙上的粉刷毫无血色唯有眼底那一抹惊惧冻结的光证明她还活着。
在她身后的人群中姬永海紧握着衣角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道深红的月牙痕。
汗水与血丝交织带来微弱的刺痛那种感觉仿佛是寒冰刺入骨髓。
半月前他仿佛还能清晰地听到东北大姑父丁大柱的信被父亲反复念叨的声音昏黄的灯光在信纸上跳跃那些字句仿佛也变得炽热起来: “永海你一定要远离羌忠远。
他家是地主成分爹又是劳改犯特殊运动开始后他虽然风光但阶级的烙印永远无法抹去迟早会栽。
” 那时他怎会相信?羌忠远是公社宣传队的辅导员哪个大队请他去排节目都得提前备好白面馒头招待;风传他马上要当文化站的负责人连书记见了他都笑着递烟。
那时他只觉得姑父是个老实巴交、跟不上新形势的人或者对羌忠远心存偏见。
羌忠远那会儿春风得意马蹄疾驰是河东最耀眼的那棵树枝繁叶茂阳光似乎也特别眷顾他。
可是此刻羌忠远垂着脑袋被塞进那辆三轮警车的车斗像一桶冰水瞬间泼在他心头。
寒意直钻骨缝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了连那点对“红火形势”的盲目信任也随之崩塌。
他猛然明白姑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军级干部那些他曾半懂不懂的“政治觉悟”其实早已穿透人心的迷雾看清了浮华背后的败絮。
姑父的目光就像站在河东高地的人早已洞悉了河西暗流的凶险与必然的沉沦。
世道啊真是“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
昨日的河东骄阳转眼就变成了河西泥泞里的冰冷残渣。
人群中议论声如蜂鸣像贪婪的毒蜂争先恐后地刺向他混乱的思绪: “早听说他偷听敌台了!” “还拉拢人搞小团体说反动话!” “连现役军人楚恩军的对象都敢动手!姬忠云没跟他真是万幸!”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编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姬忠芳紧紧裹住也让姬永海窒息其中难以呼吸。
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亲姑姑姬忠云。
她孤零零地站着像一株被遗忘在深秋田野里的瘦弱芦苇一阵冷风掀起她额前零落的碎发露出那空洞的眼神。
那双眼睛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谁都知道羌忠远当年追求姬忠云的情景: 他那情书如雪片般飞舞在她必经的田埂上守候歌声能飘过半个洪泽湖。
后来姬忠云去了东北学开拖拉机经由姐姐的牵线认识了一位现役军人。
她因为放不下羌忠远迟迟未能与那军人明确关系心像悬在半空的风筝被两根线牵扯着。
然而羌忠远呢?他竟然把那句“我会等你”的话语随意抛在九霄云外。
还没等虞玉兰到东北与女儿说话也没等他回信、给个交代就一脚踏上了两条船又对姬忠云的嫡堂妹妹姬忠芳眉来眼去迅速定了亲。
如今更是直接成了她的夫婿。
他还常跟人诉苦声音里带着被辜负的委屈: “都是姬忠云忘了我我才选择了忠芳。
” 回头想想那些话里藏着多少虚伪和谎言? 这人的品行竟如此低劣哪里还有一丝正气? 他那曾经在河东高高立起的“招摇树”根系早已在河西的泥沼中腐烂不堪。
更令人心惊的是羌忠远昔日的朋友、宣传队的同事们。
一个个跳出来指证声音比比皆是像饥饿的乌鸦争先恐后啄食那腐烂的肉: “他在土王庙召集我们开过秘密会议!” “就在那尊断臂菩萨像底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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