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的梦第86章 被催婚
文渊忽觉掌心刺痛原来纸页边缘割破了肌肤。
殷红血珠渗入大业十一年的墨迹中竟分不清是朱砂还是真血。
青衣见状惊呼却见公子将染血的残纸举向轩窗——那桃花纷飞的景象与纸上洛阳春色诡异地重叠了。
激愤中的文渊随手抽出一叠纸提笔疾书: 裂帛声中的回光 大业十一年春 帝执意踏上第四次北巡的路途。
龙舟行至汾阳宫时随行的宫女们发现皇帝最爱穿的那件织金锦袍袖口已磨出了线头。
夜里宿营炀帝望着帐外随风摇曳的营灯忽然问身边的宦官:朕记得大业三年北巡时这里的百姓夹道欢迎如今怎么连犬吠都听不见? 宦官跪地叩首不敢说出真相 —— 那些百姓要么死于徭役要么早已逃入深山成为反抗隋廷的 山贼。
与此同时长安城南的慈恩寺里一位法号玄奘的少年僧人正在抄经他笔下的《心经》字迹颤抖因为窗外正传来官吏强征僧尼为兵的呵斥声。
洛阳西市的酒肆里一个叫王通的书生喝醉了酒在墙壁上题诗:隋室无吕霍之难而有天下之溃墨迹未干就被巡逻的武侯铺捉去据说后来死在狱中只留下这句诗在民间流传像一根刺扎进每个大隋百姓的心里。
大业十一年的春天最终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中落幕。
黄沙笼罩了整个华北平原天地间一片昏暗仿佛预示着这个庞大帝国的末日。
当尘埃落定人们发现隋王朝的锦绣江山早已在内外交困中千疮百孔只需要一阵更猛烈的风就能将其彻底吹散在历史的尘埃里。
而这阵风正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裹挟着起义的呐喊与外敌的铁蹄呼啸而来。
文渊奋力将笔掷于案上道:“王通不能死。
” “公子你说什么?“站在一旁的青衣被文渊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懵了。
文渊将手中一叠文稿递给青衣:“你看看吧!这是王通写的。
一个燃尽一生也未能照亮这个乱世而忧愤中化为尘埃的孤魂。
”他指着青衣手中文章道“此文通过蒙太奇式场景拼贴以癫痫喻指隋社会的系统性失调字里行间皆是血泪——” 他忽然扼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最痛心处在于这位当世大儒明知大厦将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崩塌。
这般锥心之痛这般无力回天之恨... 文渊慢慢伸开紧握的手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青衣带上文稿咱们去找王度先生。
” 步入王度先生的书房文渊正与主人寒暄时忽见一位陌生文士从席间起身。
三人分宾主落座后文渊取出文稿恭敬呈上:先生见谅晚辈拜读此文稿后心绪难平斗胆撰文一篇...... 话音未落王度已接过文稿:公子何必过谦?老夫久未得见公子新作了。
说罢便迫不及待地展卷细读。
文渊对这书痴脾性早已习以为常只得将目光转向那位陌生文士。
只见此人: 形销骨立似风中秋竹一袭褪色青灰襕衫下嶙峋肩骨如刀削般突兀。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头斑白乱发枯黄如蓬草间杂着几缕倔强的青丝仅用半截残损的木簪勉强绾住。
那簪首的獬豸纹早被摩挲得面目全非倒与他松动脱落的齿龈相映成趣。
左眉上那道紫黑鞭痕触目惊心浮肿眼睑下悬着青黑的眼袋偏生那对眸子亮得灼人。
右手始终保持着执笔的姿势指节处厚茧皲裂仿佛随时要蘸血为墨。
文渊慌忙起身长揖:这位先生面生得很不知...... 对方亦郑重还礼:河东王通见过公子。
您就是王通先生?文渊一时失态脱口而出后自觉唐突连忙致歉:晚生冒昧只是久闻先生而立之年便已成一代大儒今日得见......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余满目惊诧。
王通抚须苦笑眼角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沧桑:乱世催人老啊。
文渊见王通如此豁达便也直言不讳:当此大隋倾颓之际先生以当世大儒之身眼见江山破碎而无力回天其中无奈悲怆、矛盾煎熬晚辈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先生这份'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担当实乃真儒者风骨。
王通闻言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案上茶盏盏中清茶映着他憔悴的面容:公子此言差矣。
通何敢当'风骨'二字?倒是公子这篇《大隋社会各阶层分析》字字如刀剖得这乱世骨血分明。
通之友人房玄龄、魏征、王珪、杜如晦、李靖、等皆推崇备至;通之弟更是殷殷相邀。
” 文渊正欲答话忽见王通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渗出血丝。
王度先生放下文稿忧心忡忡地拍抚家兄后背。
待咳喘稍平王通却摆手笑道:无妨。
这咳血的毛病倒像是老天爷给的通谏令牌。
大业六年至今通共上表三十七次这血也算是给每道折子盖了印信。
听王度如此说话倒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却见王度将那叠手稿递与王通。
王通初时不过随意一瞥继而神色骤变。
他那枯竹般的手指突然悬停在某一页稿纸上指节微微颤动。
原本浑浊的双目骤然迸发出惊人的神采犹如寒夜将尽的残烛忽地爆出最后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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