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尘仙途第221章 谁在用疼写字
陈拾的刀尖在弩机括上又顿了顿。
雨丝顺着破庙漏瓦砸在他后颈凉得他缩了缩肩膀。
三天前在战乱废墟里捡这破弩时他只当是块废铜烂木——木柄裂了三道缝青铜机括锈成深褐色连弦槽都被碎石砸变形了。
可方才刮锈时刀尖触到的那丝银光像根细针突然扎进他指甲盖。
“怪了。
”他嘀咕着用袖口蹭掉刀尖的锈屑。
机括内侧有处指甲盖大的凹痕锈层剥落的地方泛着冷白隐约能看见细密的纹路像血管又像叶脉。
他捏着弩的手突然发沉指节抵在裂纹上竟摸到细微的震颤像有活物在金属里爬。
“熔了重铸吧。
”他咬咬牙从怀里摸出火折子。
可刚要凑到机括下左手突然刺痛——不知什么时候一道细口正渗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裂纹上。
他慌忙去按伤口那血珠却没落地反而“滋”的一声钻进了金属缝里。
锈迹斑斑的机括瞬间变了颜色。
暗红纹路顺着裂纹爬出来从断口处往两端延伸所过之处锈层簌簌剥落露出底下泛着蜜光的青铜。
陈拾僵在原地看着那纹路像活物似的跳动每跳一下弩身就轻颤一声像有人在喉间压着气叹息。
“爹——”庙外传来小女儿的呼唤。
陈拾猛地松手破弩“当啷”砸在青石板上。
他蹲下身指尖颤抖着去碰那暗红纹路触手是温的像刚从心口掏出来的。
小女儿的脚步声近了他忙把弩塞进破布底下袖中却多了个小本子——他在油灯下写的第一行字被墨迹晕开:“器若有痛血可为引。
” “阿芽走快点!” 老匠人的声音穿透雨幕。
阿芽抹了把脸上的水这才发现自己又蹲在墙根底下。
老师要带他去邻村交流养护经验可路过这座荒庙时他的脚步突然像被线牵着——墙缝里的菌丝在他眼里成了跳动的光每根都刺得他眉心发疼。
“阿芽?” 他没应。
蹲得久了膝盖压着碎砖生疼可那疼远不及墙里传来的“痛”。
他闭了闭眼神识里炸开万千细针——是砖块与砖块分离的撕扯是瓦砾坠地时的闷响是木梁断裂前最后一声呻吟。
有什么热的东西从眼眶涌出来他抬手一摸是泪。
“我知道......”他声音发颤伸手贴在最大的那道裂缝上“你们都想回家。
” 菌丝突然疯了似的蠕动。
原本趴在砖上的白色丝络竖起尖刺勾住半倒的砖墙往回拖;碎瓦在泥水里翻了个身沿着记忆里的位置往上叠;连压在墙根的石墩都晃了晃“咚”地落回柱础原处。
围观的村民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一地叩首声混着雨响震得阿芽耳朵发懵。
“不是我......”他后退两步撞在老匠人身上“是它们自己......” 老匠人没说话只是攥紧他的手腕。
阿芽这才发现师父的掌心也在渗泪——不是泪是水珠可分明带着温度。
柳婆是在子时闭的眼。
孙女儿守夜时见她嘴角还挂着笑。
床头的陶灯芯“噼啪”炸了个花映得她脸上的皱纹都软了。
“裂越大声越清。
”这是她最后的话像片羽毛飘在夜空中。
可天亮时孙女儿端着参汤掀帘的手僵住了。
床上哪还有人? 分明是尊陶塑——粗陶质感的“柳婆”合眼躺着连眼角的痣都烧得分明。
她颤抖着去摸陶塑胸口摸到一片冰凉的残铃碎片和当年柳婆说的“救命恩人留下的东西”一模一样。
“婆!”她哭着去抱陶塑指尖却传来奇异的震颤。
村外突然传来惊呼她跑出去看只见自家的船停在水面上船身泛着珍珠母贝似的光泽。
凑近了看每道旧裂都成了半透明的沟槽水纹顺着沟槽打旋竟比涨潮时还稳当。
“船......成精了?” “瞎说!”老船工颤巍巍摸了摸船舷“这是......这是能导灵的晶化木!” 西部荒原的地脉震荡来得毫无预兆。
勘探队的张老头抱着罗盘往山坳里跑时脚下的地缝正“咔嚓”裂开。
他扑进矿洞的瞬间身后传来山崩似的轰鸣。
等他哆哆嗦嗦爬起来却发现矿洞没变塌——破碎的晶簇连成了串像葡萄藤似的顺着岩壁爬断成两截的矿脉被银色菌丝缠住正往中间拉拢。
“老张!快来看!” 同伴的喊声让他差点摔了罗盘。
洞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幅纹路曲曲折折像藤蔓又像他在古籍里见过的“归元导引图”。
他伸手去摸纹路竟随着指尖发烫风穿洞而过时岩壁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像有人用指节叩门。
“这......这是天然形成的?” “嘘——”同伴突然压低声音“你听这声音......像不像陶片相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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